尧长风

伟大的风暴。

人生与人生,人与人,生活与生活,是不一样的。

端坐在百平米落地窗大厦里,蜷缩在电线枝桠交错出租房里,连晚间夕阳的照射进来光线都是不一样的。

我的房间,没有窗户。

光洁的白色瓷砖地板,白色反光的墙面,白色没有灯的屋顶,却意外的明亮,亮到刺眼。窄门边的白色瓷瓶里有一簇干草,杂乱的黑色叶片延伸出不一样的弧度,是我眼中唯一的色彩。

白色,能称作色彩吗?当然不能。

黑色才是,是所有色彩的融合,是那簇干草。是她来时进过的那道门边唯一的颜色,像她温柔的长发,像她吐息时张开的口。

她来时总伴着飘渺的雾,是她指尖燃着的卷烟,丝丝缕缕裹着她的形状,不自觉叫我喉咙里一阵泛出血气的干痒。那是连时钟的缓慢行走也停滞不了的爱意。滴——答——滴——答——,沿着她踩过的地板,流出有香气的汁液。

可她要走了,我束手无策。她叫我快逃。

明明她知道我无处可去,却轻柔地将我向悬崖边一推。

削开的苹果会氧化,明明没有危害,看了还是会倒胃口。明明没有人接触它,它还是会在空气中腐烂。我喜欢下雨前潮湿的空气,泥土带出生机的味道,草木繁茂,耳边有许久不闻的蝉鸣。

我下坠,黑色的干草簌簌抖动起来,她哭泣时眼角流出红色的泪珠,滴在我胸前,将那白色连衣裙染得开了一朵极盛的花。

我要走了。

我要走了我要走了我要走了我要走了。

一针的剂量我有些吃不消,她也消散地极快,发作时也只剩白色与黑色的色块仍在跳动。最后闭眼的瞬间,我才听见她模糊的声音。

“你又要逃到哪里去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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